吃盐不撒糖

[青黄]逆向漩涡26

26只和你一起

 

黄濑于一片黑暗中再次醒来。他仍觉得有些晕，尝试着爬起身，又摸索着开了灯。卧室乍然亮起来的瞬间黄濑捂上刺痛的眼睛，适应了一会后，他才再次张眼。

青峰不在。

黄濑拿起床柜上的闹钟，时针指向12点，他起码又睡了5个多小时。感冒药发挥了一点作用，心理作用下他自觉热度稍退，但力气还是没有。

“小青峰？”

无人应答。

黄濑倒没觉得奇怪，这个点青峰也多半睡了，自己霸占了他的床，那他多半是在客房休息。他走出卧室想着去倒一杯热水喝，他浑身出了汗，要不是还没有力气，恨不得能冲个澡洗掉全身的黏腻。

客厅里不同寻常的安静让黄濑的心里莫名不安，也许感觉灯光能驱散心里这份莫名的情绪，黄濑把客厅和餐厅的灯都打开了。他独自在青峰空荡的屋里穿行，这是套很大的公寓，当只剩他一个人时，他竟觉得有几分寒冷。也许是在这间屋里度过的时间都有青峰陪伴的关系，喝完水后，黄濑想去青峰的身边窝一会儿。

生病可能真的让人软弱，他自失地想。

 

打开所有客房的门，黄濑没有找到青峰。

太奇怪了，已经这么晚了青峰能去哪儿呢？就算是楼下的八卦记者，大概也都已经回家了吧。客房的床甚至没有躺过的痕迹，黄濑便有了些疑心，青峰一定是去了什么地方，他回到卧室找到手机打青峰的电话，忙音。

是了，为了不被骚扰，青峰关了手机，连电话线也拔了，总算想起这个，黄濑彻底没了头绪，他隐隐有种念头，青峰会不会回静冈去了。他想起傍晚他们的争吵，青峰抓着自己质问的字句，他说他不会放自己跑了。

黄濑一下子慌起来，他开始在每个房间里找青峰的留言，如果他回去面对他的母亲，他应该会给自己留话的。

黄濑猜的没错，最后他在客厅茶几上找到了青峰留下的字条。是一张很小的便签条，被白桃罐头压在下面，黄濑捏在手里看，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。黄濑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，“黄濑，醒了后别忘吃药。要是退烧了，就把桃子罐头吃了。我回静冈一次，很快就回来，你不要到处乱跑！等我回来！青峰。”仓促而潦草的字体，是为了赶新干线又怕突然走了自己会担心，所以才留下了字条的吧，这个人，明明是个不讲道理又粗枝大叶的家伙，却总在对着自己时流露不经意的温柔，黄濑慢慢蹲下身去，他捏紧拳头，便签就在他掌心皱成一团。

黄濑知道，青峰是回去和自己的母亲摊牌，他选择用最直接最疼痛的方式来告诉自己，我可以切断自己所有的后路，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什么都不怕，就算头破血流我也不会后悔。黄濑咬牙切齿，所以你就独自去上断头台了是吗，连等我睡醒都来不及，你就擅自认定我会远离，你就不敢相信我一次吗！

黄濑回了自己家，他套上防寒外套，绒线帽子盖住金发，再戴上口罩后，抓起钱包出了门。

楼下的记者果然已散去，不知是看到青峰出门了还是天实在太冷，黄濑推开玻璃门时，迎面吹来的寒风冻的他又开始打喷嚏。黄濑抬起手腕对时，这会12点30分，自己大概是没有力气去赶新干线了，他一路走到马路上，召停了一辆出租车。

“先生，请问您去哪儿？”中年秃顶的司机礼貌的询问。

“静冈市。”黄濑报上了青峰家的地址。

司机面露难色，“这，这有些远啊，而且夜间是要加收30%的车费的……”

“是不认识怎么开吗？”黄濑听着便要开门下车，他现在没时间可以浪费。

“不不，”司机连忙阻止，“路是没问题的。”

黄濑叹了口气，他自口袋里摸出钱包，把一叠现钞拿出来递给司机，“够了吗？”

司机涨红了脸，他又是摆手又是半鞠躬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黄濑也没计较，“开吧，我赶时间。”

半夜路况比较顺畅，从东京到静冈市最起码也需要四个小时，黄濑在心里盘算着时间，他不知道青峰是几点走的，他只怕赶不上，等他到了静冈青峰已经赶着回来了，就又要错过。

 

夜色浓重，也许是要下雪，看不到一颗星辰，只有远近迷离的灯火。

东京是不夜城，再晚路上依然有行人。不知道续了几摊的上班族，三两成群勾搭着，领带和大衣外套扯的不成样子，热闹又寥落的样子；温存过后退房出来的年轻情侣，女孩子穿着短裤和短靴，宁可露着腿在寒风里瑟瑟发抖，就算让男友搂着也暖不了多少的样子；还有流浪者，拖着他的纸箱子，到处找不到避风口迷茫焦灼的样子，别人或者幸福或者无聊或者苦恼，而黄濑只是与他们擦肩而过，他只能看到这些人们最浮于表面的世界。

肤浅的人际关系太多，错过并不可惜。

只有深深植根心脏的人，才叫人手足无措。

身体已经很累，但黄濑的精神处于亢奋之中，他睡不着。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能如此丰沛，仿佛上帝突然将这个星球所有的哲理和因果降于他头顶，他被这充斥姻缘的世界牵扯，他身不由己，他不能停止旋转，他承认自己无法超脱。

黄濑闭上眼睛，车已经拐上高速，除了苍茫的夜色和不知延伸至何处的路灯，什么都没有。他甚而感觉这天地之间，只有这辆小小的行驶的车，它在自己的心路上前行，等它行至目的地时，他能迎来生于东方的白露晨曦。

思绪渐渐平静，黄濑再次睡去。

 

被司机推醒时，黄濑迷糊着摸出钱夹里所有的钱塞过去。
    “先生，您多给了，一共是78870元。”司机退还多给的一万纸钞，又打算给黄濑找零。

“不用了。”黄濑直接开门下车。

前方是青峰的家，此刻是凌晨5点，天没有亮，但很快就要亮了。

黄濑没有祈祷青峰还没走，他改了主意，就算青峰已经回东京了，他也要去见一见青峰的母亲。他没有犹豫，按响了门铃。

来开门的是青峰，他一夜没睡，面容潦倒，眼睛也充血了。但比起他吓人的样子，突然出现的黄濑似乎更加吓人。

“黄濑！你怎么！你不是还病着？你，你，”你了半天，青峰总算回了神，“你来干什么！”

“来陪你一起死。”

“你！”青峰气极。

“让我进去吧，好歹我都来了。”

屋里传来青峰妈妈的声音，“大辉，去开个门你在磨蹭什么！”

青峰有一丝尴尬，黄濑听见了，能猜出他还没和老妈谈好，他紧张地看了黄濑一眼，发现黄濑表情挺轻松。

“让我进去吧，真的，总比你一个人好。”

青峰突然把黄濑抱进怀里，他把头埋进黄濑的肩颈，深深吸了一口黄濑的味道，仿佛散去了所有的疲惫，他说，“你能来，真好。”

黄濑听见这个高大的男人压抑的一声哽咽，他本想拍拍青峰的肩膀安慰一下，抬起的手最终还是在看到赶出来查看情况的青峰母亲时放了下来。

“大辉！你这个死孩子！你快让人进来！”

青峰松开黄濑，黄濑赶紧进屋，屋里温暖的空气再次刺激了他的鼻腔，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。这记喷嚏崩碎了门口尴尬的气氛，青峰让黄濑换了鞋，又顺带捏了捏黄濑的手，“这么冷，冻着了？”

黄濑却不敢多做小动作，他挣开青峰的手进屋去了。

 

客厅里，青峰妈妈已经倒好一杯热水，她冷着脸色，端坐在沙发上。

黄濑进去后，不知道是该坐还是该跪。

青峰拉他胳膊，引他坐下，黄濑也只得顺势坐了，他看到青峰妈妈的眉梢一挑，心知他和青峰这些自然而然的亲密，在她眼里是不受落的。

果然，刚坐下，青峰妈妈把那杯热水推到自己面前，“喝杯水缓一下。”然后她把青峰赶走了，“去你爸牌位前跪着！”

青峰还要争辩，黄濑推了他一把，“你去吧，我没事儿。”

青峰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。

等他一走，青峰妈妈开门见山的说，“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，你们的事大辉都告诉我了，包括你的事，他也大致说了一下。”她略微停顿，又继续开口，“没想到你生着病也要赶来，确实出乎我的意料。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。”

“您问。”

“你和一个NBA篮球选手火神君曾经有过一段是吗？大辉说的也不清楚，我也不管他是不想多说还是的确不知道，我只问你，你一开始是因为大辉职业篮球手的身份，才愿意他来接近你的么？”说完，她的眼光落在黄濑的腰上。

女人对情爱的直觉一向很准，黄濑只能点头。

“你是因为自己无法再打球，所以才只能倾心篮球运动员的，是吗？”

“不，不是的。”黄濑着急分辨。

“但你和火神君在一起时，是这个理由吧？你怎么能分清和大辉在一起的感觉，就不是原来的感觉呢。正好，大辉也打过NBA。”

黄濑正要开口，青峰的妈妈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，她再度质问，“恕我直言，如果没有受伤这件事，火神君和大辉，黄濑君会如何选择？”

黄濑呆住了，突然被问要如何选择，他不知该怎么回答。青峰有着不经意的温柔，可火神难道就不温柔吗？当初自己任性离开，火神也留给自己一整年的时间考虑，说起待人温柔，火神不也不输任何人吗？

可他一定要说，就算说的乱七八糟，也不能明确的表达自己的心情，他还是必须说出来，因为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机会。“不，不一样，小青……青峰和火神不一样，同样是温柔，火神他是守护在我身边，他从不干涉我的选择，容忍我的所作所为。而青峰总是很霸道，我做错事时，他总要说出来，吵架也好，打架也好，只要他觉得我是错的，他不怕让我痛。可就是这样霸道的他，我却讨厌不起来，也无法抗拒他，因为我知道，他是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，他真心要帮我为我好，就算要当恶人，他也没有犹豫过，他，他这样太狡猾了，我变得离不开他，我变得软弱了……”黄濑说着开始掉泪，他哭的停不下来。

我怎么了，不是打定主意好好好说的吗，却一句漂亮的话都说不出来，竟说些蠢话，我太失败了！

青峰妈妈却叹了一口气。

“变软弱，是因为有了弱点吧，”她按了按发痛的额头，“大辉这孩子也变得软弱了，在门口就这样抱住你，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。”

黄濑接过青峰妈妈递来的纸巾，他胡乱地抹了脸。

“他从小就脖子硬，17岁去美国打球，吃了很多苦。”青峰妈妈勉强笑了一声，“很多事，都是我从新闻里看到，才知道他过得不好。你们只知道他打球很顺，日本出去打职业篮球的人通通比不过他，我开始也一样，一点也不像他的妈妈，和他的球迷差不多。”

“24岁那年他的膝盖第一次受重伤，我赶去美国陪他治病，韧带严重撕裂有多痛，他没有吭过声。第二年他回球队，就拿了总冠军，我知道他不甘心，憋了浑身力气去打比赛，也是轮到他转运了，成绩好到砸晕所有人，去年的挫折就不值一提了。”

黄濑渐渐止住落泪，他开始聆听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青峰大辉。

“大辉很能吃苦，和他爸爸性子非常像，也是他爸爸从小这样教的吧，男孩子吃点苦没什么，要受过伤忍过痛才能变成男子汉。他按着他爸爸的要求长大，我知道他终有一天会找到一个人，就像他爸爸找到了我一样，他会害怕让那个人吃苦。”

黄濑再次落泪。

“说这些，是要让你知道，大辉是个好孩子，你得配得上他！”说完，青峰妈妈站起来，迈步走到客厅门口，一把打开门。

青峰正蹲在门口偷听呢，一下被老妈揭穿，只能尴尬的站起来。

“哼！”青峰妈妈鼻子哼气，回自己房间补眠去了。

青峰摸摸鼻子，去客厅陪黄濑。

“你眼泪还真多，擦擦。”

“唉，差不多就行了啊。”

“你属水龙头的啊？”

“黄濑，算我求你了，别哭了。”

“别光擦眼泪了，把鼻涕也擦了啊。”
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黄濑总算哭完了，时不时的抽噎一下，青峰一副得救了的样子。

“嫌，嫌弃我啊？”

“哎哟，你还是快去睡吧，我也要睡了啊。”

“小青峰，我是不是让你变得软弱了？”

青峰乱揉黄濑的头毛，“这有什么，是人都有弱点。”

黄濑点头。

 

青峰把黄濑带到自己的房间，让黄濑睡自己床上。他倒是挺想和黄濑窝一起凑合睡得了，但估摸着他妈发现了能拿刀砍了自己这对野鸳鸯，想了想还是从衣柜里搬出被褥摊在地上，往里头一钻。

“要不，让我睡地铺吧？”黄濑小心得问。

“省省吧你这病号，再说我妈也没那么不讲理，为难个病人。”

黄濑只有作罢。

“你后来量过体温没？”

怕青峰再起来折腾，黄濑说，“量过了，烧退了。”

“那等你睡醒再给你量，困死我了。”

应该是安下心来，青峰很快睡着了，黄濑看着他熟睡的脸，也慢慢进入梦乡。

 

再醒来已是下午，黄濑想起身，结果起的太猛，他又晕回了床上。

青峰推门进来，看他直愣愣躺着，习惯性一摸他脑袋，“啧，又烧起来了啊。”

去楼下翻退烧药时，青峰妈妈问起黄濑的病情，青峰随口答了一句，等黄濑吃完药，青峰被他妈妈叫走了。

没一会，青峰断了一锅热粥进来，香菇玉米鸡蛋粥，比青峰熬的香多了，营养搭配还均衡合理。黄濑拿着勺子看了半天没动口。

“吃啊，别不舍得。”

“小青峰，伯母……”黄濑倒欲言又止的。

“大概是你病着还要大半夜的赶过来，我妈嘴上没说，心里到底有些触动，”青峰拿过勺子喂了黄濑一口，“大概是既不反对，也不支持，由得我们自己折腾。”

黄濑吃掉粥，又问，“那你也接受这个结果？”

青峰挖了一勺自己吃了，“到底是我妈的手艺，好吃。”

“问你正经的呢。”

“这已经挺好的了吧，比我想过的最坏的结果好多了。”青峰又挖了一勺喂黄濑，“你别废话了，赶紧吃。”

黄濑老老实实吃饭。

“那天你说的还真是，听得我也挺感动的哈。”青峰洋洋得意的回忆起来，“原来我做的事你那么受用啊！”

黄濑抢回勺子自己吃，可惜锅不大，没法把脸埋进去吃。脸烫死了，他想。

 

到晚上时，烧彻底退了，加上黄濑吃了饭，感觉有了力气，就说想洗个澡。

青峰这会完全不知道收敛，嚷嚷着要帮他洗，让黄濑一脚踹出浴室。

在温暖的浴缸中，黄濑放松身体，他仰头看水汽氤氲的天花板，觉得此刻舒服美好的不真实。但青峰大辉显然是专门生来破坏他的安逸的，他推开门进来了。

“哎哎，你干嘛！”

“你电话！”青峰扔给黄濑他自己的手机，“帮你冲了电，才开没一会就有电话了。”

黄濑接通，是藤井洋服店的老板打来的致歉电话。

青峰听黄濑虚应了一阵后，挂了电话。

“店长打电话来道歉，说是已经让他儿子删掉了照片，也不准他再上传照片了。”

“他本来也没什么照片好传的吧！”

“听口气似乎没有那么简单，他还说这次的衣服免费送给我们。”

“刚才我跟五月联系了下，她说现在已经把部分舆论压制下来了，有些大型论坛开始删除过激转帖，五月说他们不删就打官司去，告他们恶意传播谣言。这女人厉害吧，颠倒黑白啊。”

黄濑捶青峰一拳，“小桃是帮我们收拾烂摊子好吧！这次我们欠她的人情大了！”

“知道了，你病好了是吧，打那么疼。”

还没聊几句，黄濑电话又响了，这次他皱着眉接通。

“祥吾，有事吗？”

“你不是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吗？”

“藤井伸夫的女友？”

“是她？！”

“她想怎样？当初她本来想对我做的事更加过分不是吗？哦，我想起来了，你不是也掺了一脚吗？”

“拿底片换？”黄濑皱眉，半晌他说，“可以，不过你也别想耍花招，我要想抢回来也是分分钟的事。”

说完，黄濑挂了电话。

青峰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，黄濑只能给他解释，“我们的事应该真的没事了，藤井伸夫的女友是美纱子，她想用灰崎当时拍的我们三人在酒吧的照片翻身。”

“谁啊？”青峰仔细回忆了一番，这才想起来那个酒吧偶遇的大胸模特，害他上了头条绯闻。“她还不死心啊？”

“如果没当时的事，她本该发展的不错，也是她太贪心，想了那种办法害我，让我帮她跳到CC杂志去。当时她那个事务所还有一个模特加树子，和她当时是竞争对手，现在已经有自己的代言了。她不是炒作失败的话，至少已经做主打模特了。”

青峰摆摆手，表示对这些恩怨没兴趣，“干嘛，她要拿当时酒吧照片作证说明我两早就勾搭上了，她那是算膝盖中箭？”

“差不多吧，所以灰崎打电话给我，要我换回照片。”

“操，是这臭小子找你？干嘛，要挟你？”

黄濑笑了，把手机递还青峰，“本来也是从他手里抢走的，森本家和服的拍摄，还就还了呗。”

这时，手机又在青峰手里震动起来，青峰也就随手点开来看，又是灰崎发来的mail，写着：凉太宝贝儿，你可别反悔啊！

青峰气的差点捏爆黄濑的手机，“妈的，这混蛋有什么资格叫你宝贝儿，我还没叫呢！别叫我遇着他！”他嚷嚷的声音太响，青峰妈妈在外头敲门，“大辉，事情办完就赶紧给我出来！”

青峰实在赖不得，悻悻然出去了。

 

次日，青峰妈妈让青峰临走前去给他爸的墓碑擦干净。

黄濑和青峰妈妈独处着，手脚都不太自在。

青峰妈妈却不在意，她给黄濑泡了杯茶，两人默默地对坐着喝茶。

一杯茶喝完，青峰妈妈咳嗽一声，说，“黄濑君，虽然这次我们见面属于计划之外，但我希望你能计划让你的父母也见见大辉。”

黄濑点头。

“别答应的太快！”

黄濑苦着脸，那该怎么办？他发现自己对付女人的七窍玲珑心完全被堵住了所有的窍眼。

“要是你们真一路走到尾，大辉对你们家里人也不能是个影子一样的存在吧？”

“我会和青峰去美国见我父母的。”黄濑急切的表决心。

“说到做到就行。”青峰妈妈往门口望了一眼，又说，“你也去墓园，让爸爸也看一下。”她手指着窗外，“往前走，走到那儿，左拐上山就到了。”

“好的。”黄濑起身，他走之前朝青峰妈妈鞠了一躬，“谢谢您。”

“快走快走。”青峰妈妈一副快滚别碍我眼的样子，“把你那帽子戴上，遮一遮！”

黄濑去玄关换鞋，他有些想笑又不敢真笑出来，过年那会光说青峰只有肤色和他妈妈一样，其实性子也超级像啊！

 

青峰苦哈哈的擦着墓碑，冷不防一只拿了手帕的手擦过他没抹干净的死角。

“黄濑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伯母让我来的。”

青峰撇嘴，“这老太婆！”

“你别擦了，病才好。”

“我也没那么弱吧？”

“黄濑，这边有个风俗啊，”青峰眼神不善的说，“新娘进门前，要清扫新郎家的墓地。”他好整以暇的打量起黄濑，“你这可算是嫁进门了啊。”

黄濑白他一眼，“你还是先把我介绍给伯父吧。”

青峰亲他一口，“我早跟我爸说过了，那会他都没蹦出来揍我，见了你真人更不会揍我了，我给他找的媳妇多漂亮啊。”

“你就不能要点脸，还有你什么时候跟伯父说的？”黄濑又是嫌弃又是惊讶。

青峰噎住了，要是让黄濑知道自己那么早就跟他爸表白喜欢黄濑，那他还不得得意死了，他说，“就刚才，你没来前。”

黄濑竟然被感动了，他信了！

青峰发现黄濑只要一感动，智商就噌噌的掉，他还是蠢点可爱。